“好了,江某不想听你狡辩什么。”江千越一摆手,“江某只想提醒你一句,你是三人之中最幸运的,否则被鹤顶红毒死的还有你!”
“少东家!”
惊慌的牛川还要说什么,江千越已经起身离开了。
走出牢房,看着晚霞夕照,江千越有种莫名滋味在心头。
“可有线索?”
在外面等候的唐德,这时候迎了上来。
原本他身为官门中人,最应该身在牢房监督江千越。
不过在江千越请求下,唐德同意暂留外面等候。
江千越不答反问:“唐兄就不问,我如此安排的理由。”
“唐某虽断案不如你,但追盗缉捕却是略有心得。”唐德突然一笑,“若是唐某与你一同进去,恐怕那牛川表现就未必如你所愿了。”
江千越也是一笑,唐德说的一点没错,毕竟唐德的这一身虎皮,能够影响一些人的心理。
二人边走边聊,江千越主动提及要饮酒,唐德爽快地答应了。
两人此前就有赌约,这个赌约要从那夜牛家后厨说起。
那夜江千越不让唐德将瓦盆带回衙门,声称这样可以引出真正地凶手。
结果马顺现形落网,才有了这一顿酒的约定。
况且,唐德也很想知道,江千越从牛川那里得到了什么线索。
街市上,江千越选了一家酒肆。
待酒水菜肴上来后,江千越这才开口:“在回答之前,江某想问唐兄一个问题。”
“请问!”
“牛川与洪县令,私下是否有所往来?”
“这……”
被江千越这突然一问,让唐德有些迟疑。
“好了,江某明白了。”
江千越不想对方为难,并不打算追问下去。
从唐德的神情,他已经知道了答案。
“从户籍录簿上来看,牛川、郑谦与马顺都是三年前迁入东阳县,且这三人随后又成了邻居或好友,那么,大有可能三人早就相识。”
听了江千越的解说,唐德摸着下巴自语道:“县尊大人似乎也是那一年到任……嘶!”
“诶,这可是你说的,江某可没逼你!”
堂的顿时一愣:“你是说?”
“江某什么都没说。”江千越将户籍录簿归还,“刚才我特意诈了牛川,结果没想到他还真是身怀巨资!”
“诈?你究竟做了什么?”
江千越也没隐瞒,直接将方才经过说了一遍。
听完后,唐德好奇问:“既然是诈术,你怎知牛川私下隐有钱财?”
“这其中也有唐兄的启发在内。”
“我?”
“不错,其实当江某初次见牛川时,就觉得此人谈吐与寻常百姓不同。而且能娶上封仙儿这等女子,若不是牛川有才而彼此真爱,那么就是牛川本身颇有家财。”
唐德听了之后,颇为认同:“有道理,且不说这牛封氏是个爱慕虚荣之人,就说其父封老汉,便是远近闻名的势利眼。”
“那就对了,如此父女要说贫穷度日谈真爱,那也未免太荒唐了。而且从封仙儿偷奸一事上,就能看出这一点。”
这些日子,他也私下打听了封家父女,得到消息比唐德说的还要离谱。
所以,他觉得十分有意思。
唐德随后又问:“可这与唐某何干?”
“唐兄莫要急躁。”江千越安抚道,“唐兄从一开始对江某冷嘲热讽,是认定江某与牛川皆是一伙,甚至是洪县令特意唤来洗罪的工具?”
唐德沉默不语,在满饮一碗酒后,才开口沉声道:“不错!不过自从那夜一席话后,唐某明白了你的立场。”
那夜两人进驻牛家,江千越直言不讳说洪蛟敷衍了事,更是调侃洪蛟县令别有心思。
唐德当时虽然嘴上维护县令洪蛟,但心中却对江千越有了改观。
江千越欣慰一笑,随后饮了一口酒:“其实这个诈术,源自于马顺的一句供词。”
“供词?”
“不错!这生活中最流通的乃是这方孔之物,甚至有的百姓一生都难以见到几块银子。而一个靠着他人接济的穷酒鬼,却说着要到隔壁偷些银子。”
方孔之物,便是铜板货币,当下五国通用的钱币。
五国钱币唯二不同,就是上面的年号刻印,以及彼此的兑换率。
银子与黄金的日常使用都较为少见,多是用于商业往来。
亦或者,也会以票据等值替代。
“原来如此。”唐德点点头,“没想到江公子竟如此心细入微。”
偷银子也就罢了,还说偷一些银子,为什么不是几文、几贯、几吊钱?
作为几年的资深邻居,且又是彼此熟识,能说出这句话,那就不是随口一说。
既然不是随口一说,那么就说明牛川家中颇有资产,绝非表面上那种清贫之家。
然而几次搜证牛家,却没有发现存有多少钱财,因此江千越这才想到搬出了四海钱庄。
原本只是一个大胆猜测,没想到还真让他蒙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