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吉原本以为李渊一直在鄙视和斥责着李智云,是因为李智云做的事令他不快,没想到,这个时候爹的态度突然急转直下,好像又有几分欣赏起李智云来了。
李渊又道:“我说的狠劲,不是逞勇斗狠,而是做事果决,对自己够狠。”
段纶和李秀义一直都没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他们此刻对李渊的教诲,倒是反应很快,连声应承。
李元吉倒是一副不太服气的样子。
李渊摆摆手,“你们都去吧,明日是一场恶战,大家都得早一点歇息。攻城时,你们都小心一点。”
于是,裴寂、唐俭,段纶和李秀义、李元吉就告退准备出去了。
“裴长史你等等再走。”
李渊叫住了裴寂,其他人见状就纷纷退出了大帐。
一众人走后,裴寂上前说道:“叔德莫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裴寂之所以这个时候把李渊称呼得如此亲热,因为两人彼此都太熟络,太了解了。熟到李渊屁股一抬,裴寂就知道他要放什么屁。
想当年,在杨广的行宫之一的晋阳宫,两人浑浑噩噩的混在一起,整日享用着皇室的宫阙,莺歌燕舞,花天酒地,那人性中最本色的东西谁不是暴露无遗。
裴寂称叔德,也就是私底下的时候,当人面还是大将军,这个规矩他还是懂的。
李渊捻须沉思道:“嗯,这件事在我的心里已是掂量了一阵了,长史也帮我琢磨琢磨,我怎么做好。”
“叔德请讲。”
“你也看到了,今日除了大郎和二郎外,我这几个能成事的子女基本上都在。有几个你也没常见过,不过依你的眼光来看,我这几个子嗣谁更有成色一些啊?”
裴寂深谙李渊此刻的心思,他认真说道:“这里就不说大郎和二郎了,他们都是顶天立地的伟丈夫,天纵英才。而余下的几个子女,我觉得这个庶子够得上算是一个入局者。三公主虽然强悍,不过终究女流之辈,不然也是个人物。”
“你是说,元吉还没办法跟智云相提并论吗?”
“元吉天资颇高,但性情上略显急躁,心思不如庶子智云缜密。更何况,元吉甘居在大哥之下,所以他做这个入局者,并不如庶子智云那么合适。”
李渊点点头:“长史说得有道理啊。我也是被这小子一封劝导我西进的书信乱了心神。此子能有那一番考究的想法,自然已经就比元吉胜出了几分。我也就是想冷淡他一下,试一试他年少够不够老成,到底有几分能耐。没想到,这小子敢当作这么多人的面,直接跟我立军令状……”
李渊提到这一节,他眼里就冒出兴奋的光焰。
“只是,我有一点担心。这小子不止是能立军令状,还显得有些悖逆……”
裴寂摇摇头,说道:“叔德放心好了,这庶子也就是年少,有点悖逆之心恐怕才正常。毕竟,他还只是一个少年。若说他老成持重,还是终究不如说他在正是,金鞭美少年,去跃青骢马的年纪。”
“他跟二郎比起来,会不会把二郎都给比下去了?”
裴寂自信的一笑,“此子也就是为了博你看顾他才说大话,我也不相信,他当真明日就能拿下了开远门。除非是二郎要帮他还差不多。”
李渊倒是对李智云能不能拿下开远门这事有点半信半疑的,并没有裴寂那么绝对的怀疑。他总觉得,李智云是真有其不凡的一面。
裴寂说了那么多,并不真正了解自己的这个庶子。包括自己,也不是那么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