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着收拾客房的空档,张少阳在大堂里转了转,只见这客栈里面的布置和前两次有些不一样,除了原本的家当之外,四周墙壁上还挂了各种字帖书画,张少阳将其中几副字帖看了一遍,这些都是出自同一人之手,笔劲浑厚,气势磅礴,非软毫笔不能写就。
张少阳对书法颇为挑剔,少有能入法眼的,不过这几副字却是很对他的胃口。
“掌柜的,你什么时候开始收藏起字画来了?”
掌柜笑了笑:“我哪有闲情逸致收藏字画,这都是一个进京考试的秀才画的,说是挂在我这店里卖,一副字画一百文,完了给我三十文,这穷秀才纸都买不起,字儿倒是写的好看,你看有板有眼的,只可惜在我们这小地方,哪有人会在乎这个?”
张少阳点了点头,随口道:“一百文倒是不贵,掌柜的,我买上十副,钱先付你,等我回来再取。”
掌柜连连称是,作为客栈掌柜的,怎么着也有点察人观色的本事,不然哪能在这么个小镇上开起来这么大一家客栈?眼前这个少年,器宇不凡,出手也阔绰,一看都是大户人家的公子,每次出手便是一两银子,够他两人在这客栈吃喝几天了,如今买下十副字画,又是一两银子,掌柜琢磨着,又该到手三百文?
就在掌柜还在盘算着总算把买纸的亏本买卖赚回来了,一个落魄秀才模样的人从门口走了进来,径自向张少阳施了个礼。
张少阳连忙扶起,见眼前秀才面色苍白,应该是很久没吃上一顿饱饭了,身上衣物也破破烂烂格外单薄,但眼睛里那一股凛然士气却像火焰一般。
“这些字画是出自你手?”
“是!”秀才只是简单的说了一个字。
张少阳点了点头,再看这秀才眼中便全是欣赏:“笔芒之中都是大气魄,我张少阳佩服,不如坐下喝一杯如何?”
张少阳扯过椅子坐下,随意点了一桌好菜,看的秀才欲言又止,但终究是止住了,一阵大快朵颐之后,秀才说道:“我看二位这样子,也是进京考试的吧!”
“正是。”张少阳回答。
“我叫王自渊,从潭州来,穷秀才一个,从小立志考取功名,只可惜家境贫寒,又要守着家里的老父,所以这些年都没能进京去考试,直到去年老父也去了,我才安下心来,变卖了家里的房子,凑了五两银子进京,怎奈五两银子还没到江陵就快空了,到了这镇上彻底用光,算算日子,已在此逗留十几天了。”
“你要从潭州走到京城?”张少阳语气中多少有些惊讶。
“是。”
“可离考试不足两月,按你现在这个样子,恐怕是走不到了。”张少阳说。
“呵呵,此去两千里,何曾有归路?”秀才两眼神采奕奕,豪气道:“这顿,我请。”
张少阳自然没有说什么客气话,他知道像秀才这样的人,自有一股子傲气,若是和他客气了,那多半会伤了他的自尊,倒不如顺了他的意愿。这一桌子饭菜,免不了几十文钱,张少阳想了想,叫来了掌柜,低声道:“那字画,再来十副......”
就在三人吃饱喝足,打算就此别过的时候,从门外走进来了两个人,一个挎着刀的胖子,旁边跟着一个灵动的小姑娘,这一对组合怎么看怎么奇怪。
那胖子一身肥肉,走起路来全身都在抖动,而那女子手指轻轻缠绕着自己的头发,一双眼睛左瞄右瞄,嘴角露出浅浅酒窝,看起来格外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