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的墓园位于汴京城外,当年金沙滩一战之后,为表内疚之心,太宗皇帝专门赐予一片土地给天波府作为杨家父子数人的埋骨之处。墓园四周用无数石块围成了一个圈,入口处还有士兵把守。除了杨家人外,普通百姓是不能随便进入墓园的,只能在外围祭拜。
宗保取出令牌,展示给士兵看,两人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之后,推开门让二人进入。
踏入它的范围,就能感到整个墓园透着不亚于现代的烈士陵园的庄严肃穆。墓园中载种成片的树木,经过数年的成长,已然绿树成荫,在炎热的夏季,整个墓地之中透着一股清凉,园中还建有亭子甚至还有清澈的小溪水冉冉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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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保领着宁灵左转右绕,来到了墓园中心,那里并排用大理石砌成五个坟墓,宗保上前,取出香,点燃了插在最中间一个香炉上,取出贡品一一摆好,然后跪在墓前的蒲团上,恭恭敬敬的磕了几个头。
宁灵走到他身旁,那墓碑上刻着几个大字:先夫杨业之墓。
她学着宗保的样子,从篮子里取出三炷香,在蜡烛上点燃了,插在香炉中,磕了三个头。随后依次在其它墓碑前上香磕头,当磕到最后一个时,她抬头看向墓碑,两行字如同电击一般进入了她的脑海:杨门七子杨延嗣 杨门媳东方雪之墓。
心中的猜测在看到哪两行字的时得到了证实,更多的疑团却接踵而来。却在这片刻间,脑海中闪过一道画面:一个跟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带着坚定的眼神,她的唇一张一合,声音却字字清晰的传入了她耳里:“你是魂,我是魄,魂飞魄必散!”然后就见她举起匕首,狠狠的往心口插了下去!
她想尖叫,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那女子的影像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冷酷的声音:“从今往后,东方雪不存在,存在的是我耶律休哥的妻子莲月!”
心口忽然一阵疼痛,痛的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大脑中更是像被人用棍子不停地搅动着,眼前一片漆黑,她身子猛地往后栽倒,却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睁开眼睛,朦胧中看到宗保焦急的面容,却根本听不见他在说什么,只感觉眼前的少年似乎和某人的容貌重叠在了一起。
“七郎哥哥!”她想抬手,浑身的力气却好似全部被抽走了!眩晕猛然袭来,将她带进无尽的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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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孩子怎么又犯病了?”佘赛花唉声叹气。
宗保抱着宁灵回到天波府,自然又引起了一阵慌乱,之前出门的时候,孩子明明还好好的,怎么转眼之间就变成了现在这样子?而且这次的情况比上次更加严重,万一这孩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她们该怎么向东方云飞交代啊?
“娘,您别急,相信这孩子吉人自有天相,小雪在天之灵会保佑她的,何况四娘的医术您还信不过吗?”大娘在一旁安慰着。
宗保一言不发的低着头,心中内疚难当,若不是自己带着她去墓地,又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可是他又怎么会知道,她会情绪激动犯病呢?最奇怪的是,在祖父和三位伯父的墓前她都没有犯病,却独独在七叔的墓前昏倒了!还有,为什么她会对着他喊‘七郎哥哥’,这个‘七郎哥哥‘到底是谁?
“宗保,你跟我来?”四郎望了一眼满脸愧疚的宗保,轻声说道。由于宗保的父亲六郎杨延昭常年驻守关外,家中便只有四郎一个男子,毫无疑问的,他就是这个家的主心骨。
“是!四伯父。”宗保跟着他往外走,走到一半还不放心的看了一眼哪紧闭的房门,满脑子全是她昏倒时脸上的痛苦表情。
“别担心,你伯母的医术你还不知道吗?何况.......”四郎若有所思的看了那房间一眼,“那孩子不是普通人。”从第一眼看到她开始,他就知道这孩子的非同寻常,那晚他清楚的知道她在装睡,所以故意和罗氏女说那番话,意在提醒她。果然不出所料,这孩子立刻领会了他的用意,这份聪明才智是普通孩子万万不能及的。
听到四伯父这么说,宗保想到罗氏女的医术,这才稍稍放心,跟着四郎快步走向他的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