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爷信与不信,我反正已经说了。您掂量着看吧。”
紫云说完话看见那官爷脚步沉重地进了花厅,一下子瘫软在地,紫英急忙扶住了她。
外伤加昏迷,如果不赶紧抢救,这就是作死的节奏,萧锦娘本来想等明天走之前再给定州城染上瘟疫的病人看病,现在还不想让大家看出她懂医术,但是她知道外伤之人耽搁不得,她不能见死不救。拿定主意添香阁内的东厢房萧锦娘已经让人收拾出来,她小憩过后显得精神不错,而那些官兵不等紫云回来禀告就已经用木板抬了那个病人进了添香阁。
知喜堂那边官兵走后,血腥味依然弥漫在花厅。
“四娘真的疯了吗?安儿,她这是要干什么啊?”
老夫人有些难以置信,她这是因为灾星的名号破罐子破摔要连带萧家上下一起抄家吗?本来那个副帅让十几个大夫看过之后都无能为力,也放弃了杀儿子和媳妇的念头,难道就要让她一个念头祸害千人?
三老爷摇摇头,他刚才在副帅听了官兵话的同时没少震撼,但那副帅听说有人能救,哪里还肯听他们这些蝼蚁的忠告。
老夫人顿首捶胸,“灾星啊,果然灾星,煞气重的连这一晚也撑不过去吗?”
在老夫人仰房长叹的时候,萧锦娘已经让副帅征得伤者的同意,给那个人检查完了伤口:“脸部伤口和胸部刀伤均有半小指深,需要尽快做手术。”
“做手术?”副帅十分不解。他听着这个新鲜的词,不敢相信一个小女子能给人治病,可是那人的目光坚定,却是不由得他不信。
萧锦娘看着眼前问她话的副帅,心叹这是怎样的人啊。虽然脸上有伤,但棱角分明的脸庞偏偏面沉如铁,声音如龙钟撞击,威猛高大的身影站在她面前就像一堵墙,点亮的眸子在暗色中闪着逼人的光芒,跟冯少爷那文弱书生的模样大相径庭,但都是一样的吸人眼球。
她看清来人后再不抬头,生怕走神,却仍然感觉到有种死亡濒临的气息。
“做手术?”朱妈妈也怔愣在在那里。
“紫云,快去大厨房找些细点的牛毛来,朱妈妈你去把最小号的绣花针拿来。”萧锦娘没有功夫去和她们解释,扭头看向那个副帅,“你找一个人和你共同负责摁住他的身体,不让他乱动。”
紫燕和紫苑在小厨房烧了热水,刚好紫英拿着找好的白布进来,萧锦娘把白布泡在水里消毒。她用剪子把伤者的衣服依着破损的地方一路见上去,然后把束缚在胳膊上的袖子轻轻脱下来,伤者白玉的手臂漏出来在灯光下有些晃眼。萧锦娘又叫人找了很多蜡烛点上。把酒打开,倒进盆里,又加了少许温水。在酒水里洗了一把递给那个副帅,“你给他擦身。”
“这。”先前在萧锦娘给伤者剪衣服的时候满屋子的人都有股异样的冲动,眼神惊讶,大气不敢出,生怕看到伤者裸露的肌肤产生异念。小丫鬟震撼就不说了,但这副帅,一个大男人这样就有些。。现在让他给伤者擦身,若是伤者醒来,他本来还要往深处想,萧锦娘一句话打住了他,“你不擦,我擦,你想让我对一个昏迷不醒的人以身相许吗?”
副帅再不犹疑。接过白布,认真地在伤者的额头,手臂,腋窝,手心,脚心,膝盖窝处擦拭起来。其实这个还要擦一下大腿根,萧锦娘想想再让这位伤者脱下裤子,甭说这一屋子的女眷,就是这副帅也受不了,遂打住。
伤口上的污秽被清理完毕,萧锦娘才把一直捂着伤口出血部位的白布拿掉,刚一拿开,那血已经不流了,看来是有人给他用了白药。这无疑对现在要做手术的她是个难题,还要再重新清理。
大约半盏茶的时间,萧锦娘伸手在伤者的脸部探探,他身上的烧已经在退,一切准备工作就绪,她又开了一副方子给副帅。
“你找人去库房拿这些药。”萧锦娘不想跟他解释什么药方,“缝合手术还需要很长的时间,等做完之后药大概就熬好了,一并给他灌下去,他伤成这样分分钟不能耽搁。”
分分钟是个什么概念。
副帅想着可能跟他练兵时的时辰有关,但具体有关在那里不知,看着小丫头不但不畏惧倒有十分镇定从容的模样,副帅心里暗暗悻然。
“你最好问问你主子的意见,这个很疼,而且不一定能完全好。”
“不能好?”
副帅一脸黑线。
“是,要他有个准备,说不定还有生命危险,到时候,你杀了我可以,不能殃及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