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馀是有些本事,秦王却也不必为他开脱。”贯高瞥着孤立无援的陈馀,“仅因小事便想置昔日旧交于死地,丢尽了魏国名士的脸。”
“这种小人还妄想称王,一个南皮侯都是抬举他了。”
“恭称他为成安君的人真是瞎了眼!”
“看来诸位爱卿都不解成安君之心啊。”子婴感叹道,“成安君对常山王是重情重义,才会如此行事啊。”
“哦?”贯高皱眉不解。
满朝大臣均疑惑看向子婴。
“成安君曾视常山王如父,一同历经艰辛,二人感情已非旁人可想。”子婴不急不忙分析道,“极度敬爱父亲的儿子,在认为自己没做错事时,被父亲怪罪责骂,委屈愤怒之余,还会心生叛逆。况且成安君和常山王不是真正的父子,无血脉相连,成安君气急之下,便把最崇敬的‘父亲’当成了最仇恨的敌人。”
子婴意味深长的看着张耳,“常山王以为被成安君背叛了,殊不知成安君心中亦是以为被‘父亲’背叛,舍弃。此为因情生恨。”
陈馀张耳二人决裂之后,陈馀的心思便全在复仇上,无暇顾及其他。
以至于后来和韩信的井陉之战,有才有能的陈馀出奇的大意,战败后被韩信斩杀。
“还有如此说法?”张耳摸着胡子,将信将疑。
“常山王没听过田荣杀死亲侄子田巿吗?”子婴解释道,“田巿只因不敢违逆项羽,便招致杀身之祸。田家三兄弟感情非常,田荣忍心杀死大哥田儋的独子,也正是因情所至。”
“王上所言极是。”陈平连忙附和道,“世人间的感情便是如此古怪,倘若和常山王交情不深厚,反倒没有诸多事端了。”
众人思索片刻,连连点头,常山国人也渐渐信服。
“这...唉。”张耳心中五味杂陈,“本王收回兵符后,陈馀也未曾深作解释,只是带着几百人到河水旁打鱼补猎。”
“在下还要如何解释?”陈馀不忿道,“该说的话都告知催促在下发兵的陈泽,张黡了!”
“可是他二人早就连带着五千人马葬送于章邯之手了,本王怎么会得知?!”
大殿四寂无声,两位老友四目对视半晌,忽地齐齐背过头。
“二位何至于此?”子婴笑道,“江湖侠客讲求的不就是快意恩仇吗?成安君非是小人,常山王也非无情无义之辈。常山虽灭。幸赖侠客相助,常山王仍旧安然。成安君再助常山王复国,一切便可重归原貌。”
“在下的代国疆土可还给常山,魏王豹占据的在下无能为力。”陈馀冷声道。
“三家分常山,代土不及常山三分有一,给了也是无用,日后还会被别国所灭。”张耳不屑道。
“急什么,不是还有寡人吗?”子婴插话道,“寡人想帮常山王复国,若有成安君相助,复国时日定可提前到来,何不联手为之?”
张耳陈馀二人有些心动。
“那就要看成安君如何处置被赵王歇占据那部分了。”张耳试探道。
“赵王歇本就是你我二人立的,拿回些疆土自是应当。”陈馀说道。
“那你呢?”张耳问道,“不会想一直辅佐赵王歇吧?”
“在下如今虽被封为代王,却并未就国,虽在赵王歇身边为太傅,但代赵二国皆是在下的。事成之后,废掉赵王歇,你为常山王,我为赵王。”陈馀决绝道。
“甚好。”
二人相视一笑,生死大敌重新成了盟友,张耳侠客跟着喜上眉梢。
“成安君是不是忘了一件事?”子婴面色一寒。
“何事?”
“成安君何时派兵攻伐秦国,早告知时日,也让寡人好好准备应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