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更是满脸阴冷:“且大人那些阴私小孩子把戏,一定要闹得人尽皆知么?既然大人知道这谢修齐乃是俊才,为何又不说清,却令属下多有误会,才致今日此事?大人如此坑陷自己的忠心属下,更闹得沸沸扬扬,传出去水蓝悬剑都将为之蒙羞,到底是想干什么?大人争权夺利,好歹也得有个限度、顾全大局,更有点操守、别行此卑劣阴事吧?”
他倒是倒打了一耙过来。
杨宜章顿时又有些张口结舌。
这确实是一个坑……但怎的……明明自己在理的,说着说着怎就好象自己还理亏了?
他嘴巴蠕动了几下,脑袋却似有些转不过来。
钱宏见状,脸上顿时浮现出了一丝轻蔑之色,更看向黄刑等人暗使了几个眼色。
黄刑等人顿时心领神会,黄乾更是哀号一声已是哭道:“小公爷,下官等多年以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若看下官等不顺眼,将下官罢职也好,调离也罢,却为何要如此欺辱下官等……”
他满脸悲愤之色,已是涕泪横流。
抹了把眼泪,他又道:“如今,下官等皆入了您之彀,更脑袋一昏做下如许丑事,只盼小公爷能念在下官等往日尚属勤谨,高抬贵手——就算您气下官等不过,将下官等连降三级也就罢了,但也别让水蓝悬剑因之蒙尘啊……若百姓们闻听我监司出了如此丑事,却又是您所诱使……设计,于我雍府清名也是有碍啊……”
“正是啊小公爷……还请以大局为重啊……”刑孚之亦是哭叫道。
杨宜章已是勃然大怒。
入彀?诱使?大局?感情你们连番阻挠征辟最后更丧心病狂改卷,竟还都是我的责任了?
他想着想着已是气得有些发抖,却空有满腔怒火不知从何发起。
潘祥皱了皱眉正欲说话,却见一边的谢修齐猛然轻笑了起来:“钱副使倒还真是贵人多忘事,杨正使和您吵得几乎天下皆知,那时大人怎么不怪杨正使不说清楚,反倒在杨正使就差没掏心掏肺说清楚时,大人却在旁冷笑?说什么……征辟权并非杨正使玩具?”
青年冷笑看着钱宏,他轻轻说道。
话虽轻飘,青年眼中却也是浮现起了凝重之色。
此人确实老奸巨滑至极。
先是将林显祖他们赶走,尽显其赫赫威风。又抓住杨宜章一个小把柄,竟是将己方的错处也往杨宜章身上连带了,且连带得顺理成章。
脚跟未定,便已先声夺人。
其后,他又直奔主题,竟还以杨小公爷有手伸得太长且挖坑阴陷属下之嫌,倒打一耙。
这是欲不管怎样,打出嘴仗来把水搅浑再说,乱中掩败,将黄刑等人的罪责也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么?
即使在如此败势下也是步步为营,步步紧逼。果是跋扈至极,亦老奸巨滑至极啊……
可哥又怎会让你如愿?
他默默望向钱宏,在心中已是低低道。
想了想,他又是说道:“而之后,这些人对特科试一开始就横加阻挠,难道还要让小公爷去苦苦求他们信?小公爷当初无奈之下,只好令在下于特科试上证明自己,却没想这些人竟如此狗胆包天。到得如今,他们犯下大罪之时,我怎么听您的意思,反倒是怪小公爷当日没有去求他们信了?”
青年说着,一边的杨宜章一楞之下却已是顿时大喜:“正是如此!本官当时极力说服于你,你是怎么说的?本官无奈之下只想着清者自清,让谢修齐在特科试上证明自己便好,却怎料这些混帐竟如此狗胆包天?”
“本官一个正使说的话没人信,只好委屈自己也就罢了,在钱副使嘴里,倒还成了个阴谋了?若是阴谋,恐怕某些信誓旦旦说本官拿征辟权当玩具,更宣扬得满世界都是的人才真的象阴谋发起者吧,却不知钱副使您老人家这么坑自己下属做什么?”
他眉飞色舞地叫着,更是向谢修齐无比感激地看了一眼。
早就见识过修齐兄的巧嘴了,这次更是大开眼界——小爷就是阴谋了,怎么着?有了修齐兄这解释,小爷却已有的是光明正大的理由,你还真能指摘小爷这是阴谋不成?
他心中已是兴高采烈地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