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得潘祥所言,杨宜章却有些发呆,只见他想了又想,脸上倒浮起了一丝疑惑之色:“潘叔,我却觉得……这似乎也恰恰证明了此事……说不定确系那谢修齐一手所为……”
“哦?”潘祥顿时疑惑看向了杨宜章。
只见杨宜章再次想了想,整理了下思路后,方自言道:“您想想,他令方家涉逆。虽不可能象真正逆案那样满门死罪,但最好的结果也是除去帝国籍贯,流放无比混乱之新陆充军,终生不得踏入帝国半步——倒是与他之前境遇正正掉了个个儿。”
“而对欲借此事打压陆子和,升官发财的汤宪,他却也是反手一刀,将汤宪官场野望打落尘埃——却也是象极了要反过来让他自食其果……”
“您没发现他打击敌人的结果都有一个共同点吗?以纲常对礼法,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此其一。以血还血以牙还牙,不多半分,也绝不会少半分,此其二。”
杨宜章说着说着已是有些哭笑不得:“我总觉得这混蛋就似个……有些偏执的原样报复狂——你想让我九分伤,我就反手一刀,绝不让你伤十分。你想害我,从中得九分利,我就以血还血,绝不把你坑得让你受八分损……”
杨宜章啼笑皆非地说着,潘祥却是猛然动容,他细细思索了良久,喃喃道:“你说的也有道理……此人确似有这种……行事风格或是偏执……而他之所以对汤宪如此,倒还也真可能只是因那些偏执而起……”
潘祥说着已是赞许地看向了杨宜章。
大人揣摩人心之能倒也不错,怪不得能得王上数次夸赞。这点,之前老夫都没有想到。如此看来,此事的处理方式倒也能以谢修齐的个人行事风格解释。
那……莫非……还真是他一手所为?
老监察副使心里不住暗自点头地想道。
随即,他沉吟了会儿,却又是言道:“不过不管怎样,还是以事实根据确定为妥——他若真大变至斯,日常细节中必有旁证。他若真背后有人,那他也必有与嫌疑人等接触的蛛丝马迹。”
说着,老监察副使更是叹息了声:“若此事真是这谢修齐一手所谋倒也没什么,他倒是姐弟情深,且最后话锋一转,为我等送上大礼,更是考虑得妥妥帖帖。如此,我等即使是被他利用,也是各取所需,倒也心甘情愿。”
早已欲满世界宣告与谢修齐奸情的杨宜章顿时连连点头。
潘祥笑了笑,却是面色陡然冷厉了起来,更是话锋一转:“但若他背后还有人……那这种种妥帖,倒成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且所谋甚大了,不查个明白,怎能安心?”
“我望北监司被这无耻方家狗胆包天,无形中利用了一把名头,已是奇耻大辱。若谢修齐背后也还有人,我等却又是不察……那真要成天下笑柄了!”
说到此处,潘祥已是再次冷哼了一声。
“所以,还是更安心才好……他当夜是否真是醉死还生,一夜大变——这点倒是似成定论。”
“但他之大变,是否真让他成了个……能设下如此深谋的……妖孽?若并非如此,那他背后,又到底是谁?想干什么?”
“哼,多年低调,有些人倒越来越不把我雍府当回事了……”
老监察副使神色已是无比冷峻,他一叠声地喃喃说道。
“那倒也是……还是多查查,将一切定论为宜。那……季铭就是为此而来?”杨宜章也是摩挲着下巴叹着,随即更是笑问道。
潘祥冷冷地笑了笑:“那是自然。要知道,我雍府辖下,一省监察使司之三大常备署,倒也并不是只有一个只负责行政监察,情报力量稀松得很、更多浮于表面的……行政监察署的……”
潘祥正冷笑说着,一名身着监察使司服色的中年阴鹫官员已是匆匆走到了潘杨二人面前。
只见他向两人恭声禀报道:“正使大人,副使大人,下官望北监察使司帝国安全署内情处处正季铭,前来复命。”
潘祥点了点头,随即,他已是沉声问道:“可有所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