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萦被萧错抱下车放在地上便打量起四周。
此处许是临近集市,都可以听的见四周的吆喝叫卖声。面前的却是一条巷子。车夫跟随他们三人进了小巷,在最深处一黑漆斑驳的木质大门前停下。
傅翎上前有节律的敲门,不过呼吸之间,大门就被推开。一个身材矮小的中年妇人见是傅翎,忙行了礼让他们进去。
进门绕过影壁,院子便是豁然开朗。正当中是三间正房,两旁各有两件厢房。倒座做了厨房和下人居住只用,角落的月亮门通向第二进院落。
萧错与傅萦便随傅翎进了第二进院落。
里头只有两个中年的媳妇子,穿了簇新的细棉袄子和长裤,正在坐在廊下闲聊,见了来人惊喜万分的行礼:“东家。”
“嗯。”傅翎一指萧错与傅萦:“这两位是我叔叔和婶婶,从乡下来的,要在此处暂住几日。你们好生伺候不得怠慢。”
“是,东家尽管放心。”
两个媳妇子快步下去预备茶点。
萧错便扶着傅萦坐下。
见他对待傅萦如此谨慎小心,傅翎便笑着道:“小婶婶可是有了好消息?”
傅萦的脸上腾的红了,不自在的别开眼。
萧错却笑:“你倒是看的仔细。”
“小叔叔一副生怕小婶婶磕碰到累到的模样,傻子才看不出呢好么。”傅翎翻了个白眼儿,“既是小婶婶有了身孕,你就更应该拿出个章程来,往后日子还长着,这一次是你在一旁,若下一次被人专门瞄准小婶婶和孩子出手呢?”
萧错心里担忧的其实也是这个。
待下人上了茶,傅翎又吩咐道:“我婶婶有身孕,你们伺候的仔细一些。”
两个媳妇子对视一眼,应声退下。自始自终都不敢抬头仔细去看看东家的亲戚长什么模样。
傅翎不过略坐了片刻就要告辞。临走前,她特地避开傅萦,将萧错单独叫到了门外说话。
傅萦打量着屋内的陈设,眼角余光看着负手站在廊下仰头望着萧错的傅翎,心下那种异样的感觉又萌发出来。
傅翎仿佛什么都知道似的。是否她曾经还是公主时,就曾不留神听到过一些关于萧错的传言,或者是知道一些皇帝对萧错的看法?
她逃婚离开后,既然能发展到如今的地步潇洒的活着,就说明她绝不是个头脑简单之人,她的聪敏更或许还在自己之上。
这个人对萧错又有不同的感情。虽是叔侄关系,二人相处之时,傅萦却看不出傅翎对萧错有丝毫晚辈对长辈的感觉。
只是这些不必在意倒也罢了。她比较在意的,是傅翎到底为何会急忙将他们撵到此处来。
萧错与傅翎说了几句话,傅翎才真正告辞了。
萧错则凝眉久久不言语。
他不愿意去怀疑他的亲人。可是傅翎告诉他的话,却在向他揭示着显示的残酷。
傅翎说,她的人发现二皇子萧羿行为有异。
而且南疆归来后,二皇子的风头一直都被萧错压着。萧错是皇帝最宠信的人,就连皇子都比不上他。皇帝虽正值盛年,却不可能永远不老。
何况萧错虽然身为皇叔,却比萧羿还要小两岁。
前后联系一番,虽不能确定此番游湖时的一切遭遇是何人所为可也*不离十了。
萧错抿唇许久,才转身要回屋里。
却发现傅萦已经站在他身后依着门框不知沾了多久。
“小笨蛋。”扯开一个爽朗愉快的笑容,萧错道:“在这里做什么呢?嫌屋子里热了?”
“没有。就是看你很不开心,很担忧。”
“哪有什么不开心。”萧错耍赖。
傅萦莞尔一笑:“我面前你还需要如此么,你开心不开心,我看的最清楚。阿错,我虽然不参与朝政,可是我好歹在内宅摸爬滚打混出来的,而且我家里那些人极品的程度,已经远远超出了正常人道德观的范围。所以我防备心重,一开始我就曾说过,让你仔细提放你皇兄。”
再度提起皇兄可能对他不利,萧错心里乱如一团纠缠在一起的乱麻。
心情不好时,他虽不会乱发脾气,可脸色也绝不会好看到哪里去。
傅萦察言观色,便知自己再继续说下去,很可能让萧错动气。不免叹了口气道:“罢了。无论如何,我希望你平安。”
“这位太太。”一个瘦高的媳妇子端来了一碗粳米粥,恭敬的道:“才刚东家吩咐了,您有了身子,饿不得,这会子饭菜还没预备好,您先吃些粳米粥可好?”
傅萦没胃口。她要担忧的事太多。为了萧错焦急,也为他们二人的未来担忧,加之她素来就是个挑剔的人,只一碗粳米粥,还真的不合胃口。
但毕竟是在傅翎的宅子里,傅萦就接过了粥放在一旁,吩咐人下去了。
那媳妇子还想服侍她吃过了粥在走。
“东家吩咐要服侍了您用罢了才行的。”
傅萦好歹受了东盛国两年的皇家训练,在宫中住着的日子即便什么都不做,只与宫中各位贵人主子交往也学到了不少。面前这仆妇原本还好。只是这样一劝,反而显得有些刻意了。
傅萦便不动声色的道:“先搁着吧,我待会儿就用。”
毕竟是下人,也不好违抗了命令,且傅萦虽荆钗布衣,却根本不像是从乡下来的。只看穿着与那周身的气派也不相配。
那媳妇子便行礼退下了。
她一走,傅萦就将粥倒进了痰盒。(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