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他很……,哦,是黑豹队长,他很照顾我,我们两个月说了三句话,不过我知道他很看重我。”
黑豹听到这,脸上闪过一丝察觉不到的温暖,但立刻被冷峻也掩盖。
李国柱接着道:“后来又练了一个月,这一次把队伍调到了东南亚的一个小岛上,那地方又湿又热,喘一口气都感觉肺子是在被开火煮。
在这种环境下,训练更加严酷,但大家都在咬牙坚持,已经到了这个份上,没有人想退出,那是一种耻辱。
当时没有任何正常的食物,每天吃活蛇,吃蚯蚓,各种不知名的昆虫,这都是家常便饭。
这一个月下来,还是退出了三个人,但是训练日期满了,于是上边决定叫我们执行一次任务,作为最终的考核,凡是不能完成的,都要被强制退出。
当时我们并不知道任务的内容,一开始我还以为是演习,后来才知道是真的。
对任务的背景我们知道的不多,只知道是跟国际毒品有关的,在印尼的一个荒岛上,有一伙毒犯,我们的任务是把毒犯全部击毙,并且夺回一百公斤毒品。
我们没有询问的权力,也没有分析的权力,只有执行命令的义务。
当时乘直升飞机到了那荒岛的边上,我虽然是军人出身,但还是吓了一跳。
岛子边上有几棵不知名的树。上面挂着十几具尸体。有的肠子出来了,有的腿断了,只有一层皮还连着。
任务上没有说这些人是怎么死的,也不知道他们的身份,飞机把我们放到岛上就飞走了。我们没有地图,只能凭着军事能力向岛子里寻找。
敌人很狡猾,在外围布置了不少的陷井,总算是我们有过硬的军事能力,要么拆除,要么避开。当时没有人受伤。
后来终于找到敌人总部的时候,原来只是一座普通的树木搭建的小楼。
我们看这楼的四面没有什么工事,以我们的能力,可以一举舀下。哪知只走了两步,就有一个人倒下了。
这一下所有人都知道前面有狙击手,但是奇怪,凭我们的能力竟然不能发觉狙击手藏在哪里。
再看那个战友,后脑中弹,正中脑干,看来狙击手在我们后面,我们先前进来的时候,他没开枪,等我们到了里面。他才开枪,叫我们成为笼中兽,跑不出。”
李国柱的声音越来越沉,李易听起来似乎也到了那个小岛上,一共感受着这种压抑的气氛。
李国柱接着道:“我们当时全都卧倒,寻找合适的掩体,本来动作都很快,可是那个狙击手的动作就像是闪电一样,在我们全体卧倒之前的不到半秒钟的时间,就又有两个战友胸口中弹。哼也没哼就死了。
在战场上最怕的就是狙击手,你明明知道他在附近,却不知道他的方位,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偷偷给你一枪,这种恐惧感是常人无法想象的。可能你稍微从掩体后面露出一点来,脑袋就立刻开花了。”
李易没经历过这些。无法体会这一点,但是刚才的一幕,现在想想,却叫李易后怕,如果不是自己刚好要接电话,恐怕这一枪就打中自己后脑了。
李易忽然想到这个电话还没看是谁打来的,这时舀出来一看,原来是姜丰年。
李易急着听李国柱讲以前的事,便暂时没回电话。
只听李国柱接着道:“我们当时就是这种感觉,在地上爬了一会,有一个战友悄悄把枪顺过,枪口朝向我们的后面,借着杂草掩护,探出半个头想还击。
可是估计他还没看到对方的大概位置,后脑便中了一枪。”
李易心里奇怪,插话道:“等等,刚才说狙击手在你们身后,你们这个战友想回过头来开枪,怎么他的后脑反倒又中枪难道前后都有敌人”
李国柱摇摇头,忽道:“队长,你要是跑百米,能跑多快”
李易一愣,不知李国柱为什么要问这个,想了想,道:“如果不是用跑的,而是可以纵跃的话,那我可以用……,大概九秒多。要是用跑的,那就十秒多了。”
李国柱道:“如果是在山地上呢在复杂的地形当中。”
李易想了想,道:“这得看具体是什么地形,如果仍然是用跑的,那会很快,但是如果可以借力纵跃,那可能反而很快。”
李国柱又道:“那如果手里还端二十多斤重的东西呢”
李易道:“那我没试过,不过抱着东西,一定会跑的很慢了。”
李国柱道:“你问我这个狙击手是不是有两个,其实他只有一个人,他是在复杂的地形中,抱着狙击枪,快速的更换地点,使被打击的对象总是能暴露在他的视野当中。
所以我们当时虽然躲了起来,但是任何方位都不是百分百可以挡住敌人的子弹,于是又有五个战友,就这样趴在地上就被这人打死了。
我们能听出来这人的脚步声,我甚至都能听他的呼吸声,知道他离我们很近,可是他每当选择了一个地点的时候,脚步和呼吸就立刻放轻,就像瞬间从地面上消失了一样,再也听不到。
当时所有人都很害怕,那种无处可躲无处可藏的恐怖感觉,我到现在还忘不了。
也算是我走运,我当时忽然见到有闪光,就知道东南方位有人,于是立刻横着跳开,可是那人开枪太快,要不是队长在我肩上推了一下,我早就死了。”
李国柱没多说当时黑豹的情况,但是李易清楚。黑豹肩上的子弹孔。就是这个狙击手造成的。
李国柱脸上肌肉跳动,道:“我当时倒在地上,见旁边有灌木丛,于是顺势滚了进,那人的子弹在我身后连响三下,都是紧紧的贴着我的肉皮。
说实话,我当时怕极了,正要再滚开,可是不小心碰到一棵大树,身子被卡住了。
我当时心里一凉。知道这次是完了,所幸,身边的灌木已经很高大了,那人估计看不见我。或者又换了一个方位,所以没再开枪。我心里非常庆幸。
我看到队长则滚到一边,躲在一堆石头后面,缩着身子,不敢露出半点边来。
就在这时候,天上忽然下起了雨,像这种热带雨林,下雨是很正常的。
第一颗雨点落在我的身上,我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子弹打了过来。幸好不是。
后来雨越下越大,那人没有开枪,我们也没有人敢动,这种感觉能把人压抑死。
就这么对峙了半个小时,终于有一个战友没能坚持住,突然跳了起来,对着四周就是一通乱扫。
可是他的子弹只打出十几颗,就眉心中弹,倒地死了。队长知道再这么下,必定要完。于是就趁着这个战友中弹的一瞬间,忽然跳出,接连滚动,叫敌人不易瞄准。
我们平时都是训练好的,非常有默契。队长一动,其余所有的人都立刻散开。我当然也跟着跑开。
可是这人开枪实在太快,就在这一瞬间,竟然又有三个人被打中到地。估计他在狙击镜里瞄准对象,已经习惯成了自然。”
黑豹忽然喃喃的补充了一句,道:“那是一种极高的境界,可以不经过呼吸,不经过思考,只凭正确的本能就能完成动作和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