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婉音亲自去二门口迎了三太太进来,三太太见了顾婉音,便是红了眼圈儿,上前来一把抓住顾婉音的手,满目的疼惜:“可算是回来了。你也不知道我到底多担心。怎么好好的去庄子上散心,竟是就受了伤了?”说的自然是周瑞靖了。
顾婉音也不好说是假装的,只得顺着三太太的话叹了一口气:“可不是?大约也是流年不利的缘故。实在是让人有些措手不及。那日我可是吓坏了。说起这个,倒是谢谢三婶的关心了,送的那些东西,我很是受用。还有夕照,我也替她谢谢你这个三奶奶。”
三太太用手绢按了按眼角擦了泪,又笑起来:“这可是第一个管我叫奶奶的孩子,我怎么能不疼?说起来,倒还是你们沾了她的光了。”
顾婉音也是笑起来,斜睨了三太太一眼“我可是伤了心了。亏得母亲她还一个劲的念叨三婶的好处呢。可不是白费了?”
三太太也是笑起来,先前的阴霾的情绪自然也是一扫而空。二人一路进了屋子,三太太便是叹了一口气:“今年这个年,过得可是半点不如意的。你是不知道,今年你们不在,那头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一面说着,一面用手虚指了一下二房那头。又是一声轻哼,显然是积累了一腔子的不痛快。
顾婉音微微一笑,按住三太太的手,低声打趣一句;“三婶这话听着可是有些酸了。”二房今年会这样也不足为奇。二太太盼了多少年周瑞明出人头地?如今可算是苦尽甘来了,二太太得以一吐积怨,哪里还能坐得住?自然是要好好的炫耀一回的。
只苦了三太太,今年大房不在,三房便是首当其冲了。二太太想必是明里暗里给了三太太不少不痛快吧?何况二人又是素来的冤家对头……
三老爷没有从仕,只是一个商人,虽然富足可是却也着实是有些拿不出手,自然是比不过二太太。怪不得三太太如此酸溜溜的不痛快。
三太太轻哼一声:“有什么了不起?那位置怎么得来的,我心里有数。她也有数呢。不过是外表光鲜罢了,将来秦王一旦落了马,我看她还得意什么劲?再则,这会子倒是得意了。可是二老爷那头,可是没少受气呢。自从那回动手了一回,这两个可是跟乌眼鸡似的,一见面就斗呢!这不,都分东院西院了,素日井水不犯河水的,可不是让人看着笑话?”
三太太这番话自然是有幸灾乐祸的意思。
不过得之桑榆。失之东隅也是常有的事情。
顾婉音倒是也不觉得多幸灾乐祸,倒是皱了皱眉头,低声言道:“难道老太太也不阻拦一二?传出地到底不好听,看着也不像话。如今二弟这样风光,这样岂不是让他抬不起头来?”不管怎么闹,可表面上总也该维持几分和气才对。这么一来,真真是让外人看了笑话的。二老爷是没想到,还是真豁出去了?
“老太太倒是想拦呢。可是二老爷如今哪里还肯听?让老太太打了一个拐杖,索性连面儿都不露了。还说什么,媳妇重要还是儿子重要?直将老太太气得三天都没起得来床。我看着自从分家之后。这么闹腾了机会,二太太老的特别快不说,就是老太太不也是如此?也不知道二老爷心里是怎么想的。”三太太不住冷笑,可若是细细辩解了,却也不难听出有那么一丝儿幸灾乐祸在里头。也不知道是对二太太的,还是对老太太的。或者是二者皆有之?
顾婉音不愿意多想这些,三太太怎么想是三太太的事情,每个人看法不同这也没什么。不过,老太太的确是有些那么自作苦吃的感觉了。若是当初老太太不是执意跟着二房,又哪里会这样?换成是大房也好。三房也好,都闹不出这样糟心的事情来。偏就二老爷……
不过,不管怎么样,那都是别人家的事情。所以顾婉音倒是也没多说,只是叹了一声:“再怎么说也是长辈,咱们以后多孝顺一些就是了。”
三太太点了点头。也是叹了一口气:“可不是这个道理?”随后顿了顿。又道:“你是不知道,二太太和二老爷闹着,倒是那个陶氏得了好了。如今不是分了两个院子了?那个陶氏可是明目张胆的管了半边儿,竟是有和二太太平起平坐的意思了。真真是看不出来,以前只当她是个柔顺的,没想到倒是有这样的好手段。”
顾婉音听了这个倒是微微有些吃惊,不过却也是什么都没有说。陶氏是个聪明的,抓住这次机会其实也没什么稀奇的。不过——“我记得青哥儿还在二太太名下养着呢,陶氏怎么的也敢如此?”就不怕二太太对青哥儿不好?她当初劝着二太太将青哥儿养在名下,也就是这个意思,一来青哥儿不至于受了排挤过苦日子,二来二太太也算是将陶氏拿捏在手中。
“青哥儿可是被要回去了!”三太太轻哼“二老爷如今吃了秤砣铁了心的,二太太如何斗得过?”
顾婉音替二太太叹了一口气——那样要强一个人,如今被拿捏着,也不知道心里如何煎熬呢。
不过顾婉音今儿可不是想和三太太说这些家长里短的,当下便是岔开了话题:“三婶不是说要将三弟送去外地的书院求学?可打听好了是什么书院了?”